听女儿这么说,冯夫人心里疑惑更甚,满朝虽然关注豫王,但豫王从来低调,行止有如大人,怎么还骗小平安呢?
她待要细问,就听身后传来刘公公一声:“王爷。”
这是一声提醒。
冯夫人回头,不知何时,豫王站在她们身后。
因方才满心满眼都是平安,冯夫人没仔细打量豫王,如今她乍一看,正好自家二哥儿薛镐也八岁,不由拿豫王和薛镐比??
薛镐在同龄人里,是比较高的了,但豫王不比薛镐矮,不过镐壮实,豫王身形要瘦一些,这样的身形,反而更雅致。
他站在廊下,长睫微垂,好看的眸子里,染着几分阴翳。
冯夫人清清嗓子,有点尴尬道:“殿下。”
裴诠没有应。
平安也瞧装诠,说了他的坏话,她倒是双眸明亮镇定,不见心虚,或者对她而言,那是实事求是。
她不胡编乱造的。
须臾,裴诠看着平安,道:“明天,不用来王府了。”
冯夫人身形僵了一下,正担心是不是得罪了豫王,就看平安点点头,说:“但你可以来我家玩。”
在公府,她不会被骗的。
冯夫人心里道了声天爷,乖儿啊,他一看就不好惹,你咋还邀请人家呢!
果然,裴诠沉默住,到底没应,而平安还知会了一声:“我回去了。”
裴诠对刘公公道:“送客。”
说完,他自己转身离开。
冯夫人和平安回公府路上。
“二姑娘回来了!”
“谢天谢地!”
笼罩在公府上的乌云消散了,虚惊一场,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
冯夫人解下披风,就打发人去怡德院:“快去和老太太报一声。”
省得老太太还担心。
路上,冯夫人同平安把来龙去脉问清楚了,得知装诠竟然给平安喂药,她心里犯嘀咕,这药是小孩能吃的么?
叫来府医看,还好只吃一回,没什么影响。
如此看来,王爷做的事,倒莽撞,是小孩会做的。
冯夫人去接平安时,薛瀚去兵马司那边借人,没来得及去王府,此时也将将回来。
这时辰早就过了平安往日里睡觉的钟头,她一沾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冯夫人看了会儿平安的睡颜,才回上房。
薛瀚正在洗漱。
冯夫人言简意赅道明王府的事,又说:“平安童言无忌,她只是说了一个事实,王爷就叫我们明日别去。”
“所谓三岁看老,王爷如此不好相处,将来平安嫁过去,就怕......唉,你说,这门婚事还能改么?”
薛瀚叹口气:“这是陛下钦点的。
冯夫人心中难免埋怨,皇帝也真是,就不怕乱点鸳鸯谱吗?
因此,虽然平安回来了,但这一夜,冯夫人和薛瀚都心事重重,没有休息好。
隔日一大早,冯夫人才和家仆对完家中支应,外头门房来了个小厮,道:“大太太,王府来人了!”
“什么?”冯夫人本还有些困意,立时清醒了,“王府?"
小厮道:“是了,是王府的公公,给了这个。”
呈上一张描金拜帖。
冯夫人梗了梗,她这边还在担心王爷性子大,王爷竟要上薛家来了!
她脑海里突的回想起,平安邀装诠来公府的话,只是,又觉得应当没那么简单,豫王一看就不是那么好哄的。
暂且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冯夫人忙去找秦老夫人。
总之,王爷来访,薛家上下忙成一团,不过那是大人们的事,对小孩儿来说,这一日一切如常。
薛家后院,宁翠湖东岸的花园,搭好一架秋千。
平安和薛静安、薛常安三人玩秋千,秋千只有一个,薛静安和薛常安经常互不相让,但是给平安玩可以。
因为平安荡秋千一会儿就够了,她会自己下来,不会赖着不走。
此时,薛静安和薛常安又吵起来了,本该轮到薛静安,但薛常安不挪屁股。
薛静安道:“你都玩了一刻钟了!"
薛常安撇撇嘴:“你让人数你的时间数慢,数我就数得快。”
薛静安把旁边坐着吃蜜饯的平安拉过来,对薛常安说:“你走开,该二妹妹玩了!”
平安咽下蜜饯:“我,玩过了。”
薛常安:“就让二姐姐玩。”
平安:“好吧。”
她被按到秋千上,抓紧绳子,往高的地方荡去,视野也变高了??
不远处,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站在宁翠湖旁,他披着一件湖绿色氅衣,漆黑的眼睛,精致细腻的鼻子嘴唇。
哪哪都好看。
平安认出了他,是王爷。
她对薛常安摇摇头,薛常安推她的动作停住,荡秋千慢了下来。
平安脚底着地,她一手牵着姐姐,一手牵着妹妹,说:“去看王爷。”
裴诠来公府这事,是有点临时,薛瀚都从衙署告假,匆匆回家。
十岁以下的小孩,还不讲什么大防,因此,当他板着脸,问了平安在哪,薛家人便把他往后院带。
裴诠不想让大人跟着,是薛铸、薛镐陪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