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2)

“喵~”

巴掌大的小奶猫缩在白圭双手中,毛绒绒一小团,琥珀色的眸子到处看着,又奶里奶气地喵喵叫。

“天呐......”赵云惜简直要被萌晕了。

她一说话,白圭和猫崽同时看过来,玉雪可爱的人患抱着绒团子猫崽,看得她心软软。

几个孩子围成一圈,林念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触小猫。

“它要起个什么名字?”林妙妙稀罕地不行。

赵云惜在心里猜测,根据白圭给福米的起名习惯,难道要叫小白猫。

“小白猫。”张白圭用脸贴着小猫,稀罕地不行。

林子坳、林子境、林子垣三兄弟亦是围着小猫崽,夹着嗓子喵喵叫。

福米从艰难地从几条腿中钻出来,用粉鼻子嗅闻着小奶猫,好奇极了。

"你起名有点新意好不好。”林子垣挠着下巴:“踏雪如何?它的四只爪爪是雪白的哎。”

林子境表示有话说:“踏雪被旁人起过,多俗,应该叫威武!”

林妙妙紧紧挨着小白圭,闻着奶猫身上的奶味儿,陶醉道:“我叫妙妙,它会喵喵叫,我们才有缘分,叫圆圆吧,脑袋也圆圆的。”

几人不服气地抬眸看向赵云惜,想让她断案。

她扭头就走。

在这个世界上,她就向着她儿小白圭,所有人都要往后排。

小院中。

张镇挥舞着斧头劈柴,张文明提着水桶在打水,李春容在晾衣裳。

明媚的阳光透过院中的果树照耀下来。

赵云惜便想着去豆腐坊打一刀豆腐回来做豆腐粉丝包,说起粉丝,她有些想吃土豆粉了,可恶,土豆、红薯、玉米什么时候传进来!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感觉应该在沿海地区有了,只不过还没有到江陵地界。

“谁陪我去打豆腐?”她笑着问。

白捧着小猫,林子垣跟在他后面,林妙妙牵着甜甜,显然都不打算留下。

“你仨不去?”她问。

林子坳摇头,他长大了,自然不像弟弟妹妹那样胡闹。

赵云惜招呼福米也跟上,几人便往豆腐坊走去。白圭护着怀里的奶猫,心里软软的。

“娘,小白猫吃什么呀?”

赵云惜沉思:“羊奶?蛋?肉?”她记得猫是肉食动物来着,但家养的小橘猫又好像什么都吃。

“把我的肉肉给小白猫吃。”白圭声音柔到有点夹子了。

赵云惜含笑揉揉他脑袋,正要说话,便听到货郎鼓声音响起,连忙跟着声音去寻。

“子垣,你和白圭唤货郎货郎。”

“好嘞~”

片刻后,身材瘦小肤色黝黑的货郎挑着担过来,停在几人面前。

“自己挑。”赵云惜大手一挥。

小白圭挑了糖葫芦和一筷头麦芽糖,就停住不动了。

而林子垣、林妙妙素来娇惯,不知钱贵,挑了满满一把,快要抱不住,才算作罢。

赵云惜照着他们挑的,给在家的四个患也买一份。

这才算钱要结账。

“那小木剑要三文,你要了七把,小毽子二文钱三个……………”货郎笑得见牙不见眼,没想到出来一趟就能卖出这么多货。

白圭在他开口时,便已经开始计算,货郎话音一落,他立马报价。

“多稀罕啊,我能做货郎,就靠我眼好使,算术厉害,这么小的孩子,脑子这么好?”货郎好奇地望着。

他方才一直盯着货架没注意,此刻才发现,立在他跟前的小娘子年轻又漂亮,带的三个孩子亦是金童一般。

“哟,你家真有福气,这么好的孩子生三个。”

他嘴里絮絮地夸,顺便抹了零,笑眯眯道:“我每回走到你们张家台,刚好半晌午,你下回想买什么,我还给你抹零。”

他收了一百铜板,笑眯眯地打着货郎鼓走了。

提着东西,赵云惜带着满载的孩子,接着往豆腐坊走去。

说起豆腐坊不得不提豆腐西施,这豆腐店的老板是个极能干的小寡妇,养着两个半大小子,半夜起来磨豆腐,还能再种三亩良田,就这还能再开小片荒种黄豆。

厉害地一塌糊涂,没叫孩子饿一顿。

赵云惜想想就心生佩服,她是个很棒的女性。豆腐坊门口插着旗子,她一眼就瞧见了。

院墙开了个小窗子,她透过喊了声,就窜出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粗声粗气问:“你要多少?”

“小铁,给我来两块。”赵云惜递了两文钱过去,再把自己的盆递给他。

“给。”小铁给完就跑了。

赵云惜提着豆腐,带着小孩回去了,一到家,就把东西给几个孩子分了。

林子坳抱着幼稚的玩具,嘴里逞强:“我都长大了。”

林子境和林念念倒是欢天喜地来选,甜甜远远站着,不敢过来,赵云惜冲她招手,把她的那份递给她。

甜甜有些无措地被玩具淹没,渐渐红了眼圈:“娘......”

赵云惜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

小孩被李春容养得极好,小脸粉白,头发用红绳绑着两个小揪揪,怯生生地看着她。

“拿去玩吧。”

将几个孩子安抚好,她便进灶房开始做饭,先把面和上,再去弄菜,豆腐切丁后,焯水去腥备用,再把绿豆粉丝泡开。

想着人多,一屉小笼包可能还不够吃,炖只大鹅,再炒几个菜,焖一大锅米饭。

她家人少,米缸也小,一顿就下去半缸米,她终于知道秀兰婶子给她抱怨的意思了。

那日坐在一处闲聊,说起家里孩子的事,秀兰婶子就满脸忧愁地开口:“我家那几个小子,你就是拌一盆萝卜丝,一错眼也给你吃完了,跟恶狼一样,吓人得很。”

她如今懂了。

李春容晾完衣裳,就连忙来厨房中帮忙,她扫了一眼,又是择菜又是洗菜,看向挽着袖子忙碌的儿媳,心中慰贴极了,连忙道:“你去歇着,家里的活儿给我做就行,你那手是读书赚钱的矜贵手,别弄糙了。

赵云惜没让位,只笑着道:“娘,云娘说过让你过好日子,原打算这次带你和娘去银楼买耳环,但是他们几个孩子来了,总要陪客,就下回去。”

“老婆子买啥耳环,我不要。”李春容一口拒绝,在村里戴耳环,反而遭贼惦记。

“你给自己买就行了,你看看你小小年纪,通身素净,连个花儿都不戴,我上回在街上见他们小娘子戴着一种什么银簪,说是什么坠儿,一晃一晃的,可好看了。”

李春容知道,自家儿媳读过书,懂得多,现在赚了这好些钱,但她不往自己身上花,光给她们两个老婆子花算啥。

两人对视一眼,不用开口,就知道说服不了彼此。

赵云惜也不犟了,一边炒菜,听着院中招猫逗狗的笑闹声,温和道:“那咱们都买。”

她是现代习性,头上越松快越好,一个缠髻儿就很舒服,绑上发带,轻便又好看,有时候狄髻也好。

那日去林宅,给她全套梳妆,戴了镶嵌珍珠的银冠,发髻要梳得很紧,猛然间还有些不习惯。

两人闲聊着,李春容瞅着外面满头大汗的爷俩,兑了薄荷橘子水给两人喝。

“云娘,你会做酸梅汤吗?”李春容满怀期待。

赵云惜摇头,她不会,她疑惑地望向婆母。

“早先去你大伯家喝过一回,酸酸甜甜的很适合夏日,还想着你会......”李春容表示对儿媳万分信任,她是读书人,肯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赵云惜闻言黑线。

“我懂得也不多,不过林宅藏书多,可以看看,到时候文明考上举人,我们去荆州府,可以去书店看看,许多方子都有官方刊印的书,可以找来呢。”

“我拿出来那些方子,书里都有,只是幼时玩闹随便看的,反而说不出来历,就知是夫子家的。”

赵云惜认真解释。

正说着,饭菜做好了,便喊几人来吃饭。

“吃饭咯~"李春容喊。

她很喜欢几个孩子,孩子能引来孩子,多带孩子来玩,云娘赶紧怀上,趁她老婆子年轻,不管女孩还是伢儿,她都喜欢,都给带!

林子坳连忙过来帮忙端菜,林子境带着几个小孩坐好不要裹乱,甜甜挨着妙妙坐,笑得眉眼弯弯。

福米闻见香味,尾巴快摇成风火轮。

张镇和张文明听见声音,就洗手过来。

炖好的大鹅汤汁浓郁,她甚至怀念白糖想炒个糖色,但加了酱油,色泽也极好,红亮的汤汁流淌,冒着白烟,看着香,闻着更香。

盛在盆子里,特别壮观。

边上摆着小儿拳头大的包子,白白胖胖又喧软,刚从灶上盛出来,冒着热烫的白气。

张镇坐下后,说:“别客气,都吃吧。”

他动筷了,几个孩子才动筷。

白圭在给甜甜夹菜,哄她:“妹妹吃多多长肉肉。”

吸满汁水的大鹅被铁锅炖得几乎脱骨,摆在冒尖的晶莹米饭上,还往下淌肉汁。

甜甜先吃边上有肉汁的米,这才露出个快乐的笑容。

白圭秀气地吹了吹,这才慢条斯理吃起来,家里所有一切都尽着他来,他就有种从容不迫的底气。

而林家孩子更是打小足衣足食的长大,从不馋肉。

就是架不住赵云惜焖得特别香,这才显出几分急迫。

“真香哎,云姐姐,做你的孩子真幸福。”林子垣艳羡不已。

白圭呲着小米牙,笑得十分得意,嘴角的油脂都在闪闪发光。

“尝尝这小笼包,看好不好吃。”赵云惜感觉没那么烫了,就让他们分着吃。

“好小哦。”林念念感叹。

时下的包子都讲究大,要皮薄馅大,鲜少有这样小小一个。

但是一口下去,就咬掉一半,皮也有馅儿也有,又鲜又香,明明是素的,却生生被她吃出肉味。

“云姐姐家的饭菜就两样好吃。”她故作玄虚地开口。

林子坳以为她要暴言,条件反射地抬起筷子要揍她:“慎言!”

都说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还没放下,在端着呢。

“这也好吃!那也好吃!不是两样吗!出来了你还想打我!”林念念噘嘴。

赵云惜顿时笑了,这就是说话大喘气,一个不小心就挨揍。

林子坳知道自己误会了,羞了个大红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脸上滚烫的温度好半晌才下去。

赵云惜又端来薄荷橘子露给大家分着喝,含笑道:“等会儿下午你们想去田里玩,还是在家玩?”

林子垣毫不犹豫接话:"田里!”

林子境犹豫片刻,眼巴巴地看着她,试探着道:“能去摆摊吗?我还没见过。”

现下时辰还早,远不到散集的时辰,赵云惜看了看,把骡车拉出来,决定卖炸鸡。

她家那半大的小公鸡肉嫩,倒也合适。

“快,杀鸡!现在腌上,等走到了时辰正好。”赵云惜想好了,卖不出去就自己吃。

李春容由着他们胡闹,当即就抓鸡、杀鸡,张镇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半个时辰,就弄好三只小公鸡,车也套上了。

“你们得自己走着去......甜甜和妙妙可以坐在车辕上。”这车小,坐不下许多人。

但一群小孩,只要能出去玩,便兴奋极了,连忙举手表态,说是自己可以走。

赵云惜有些犹豫,后来想着累了换着坐,就没说什么,正想着喊李春容,就见她冲着书房扬声喊:“文明,陪云娘去江陵!”

他们就离十里地,走路大半个时辰,一路上笑笑闹闹,沿着乡间小路往江陵去。

“娘!唱歌!”白圭双眸亮晶晶的,他喜欢听娘唱歌。

看着他捧场的样子,赵云惜就想,自己唱歌有那么好听吗?

她想了想,一群小孩,就带着他们唱《送别》,希望等他们长大分别时,听到这首歌不会哭。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她轻轻地哼着,几个孩子也跟着唱,她一句一句地教。

伴着清风和夏阳,还有知了的叫声,很快就走到了熙熙攘攘的江陵。

张文明听着,见几人不唱了,才满脸惊叹问:“这是你做的词吗?真好听。”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经会做词了。

赵云惜摇头:“不是,听来的。”

送别在学校简直是必备曲目,就像她每次军训都要唱军中绿花一样,催泪圣品。

旋律一响,抽泣声必起。

张文明抿了抿唇,给众人交入城费,又给骡子交了钱,拴在指定位置,这才大踏步追上去。

“都紧紧跟着我,大手牵小手,记住彼此身边的人,有异常立马喊我,在城里人多,旁的都是次要的,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赵云惜殷殷叮嘱。

带一群小孩来卖东西,她也有点担心。

等到了东街,他们往常摆摊的地方,已经被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给占了,瞧着也是卖精米包油条,她就在附近找了个空位,支起锅开始做炸鸡。

将腌好的炸鸡?一层馒头碎,当成面包糠,这才下锅炸。

一股浓郁霸道的香味,在街上蔓延。

赵云惜先炸了一锅,给几个孩子吃,走这么久,许是饿了。

“先说好,谁帮忙了,等会儿就给谁分红!这可是你们自己赚的钱!刚才甜甜帮着拦鸡了,她要多一个铜板。”

“好!信我!我都过县试了!区区卖炸鸡,手到擒来!”

“可恶,我是男子汉!不要小瞧我。”

几个男孩自然不惧,但林念念和林妙妙是被教着温柔娴静,这样叫卖实在接受不了。

赵云惜把炸鸡盛出来,笑着道:“女孩帮着记价格就成,刚炸的香,趁热吃,赚钱是次要的,来玩才是主要的。”

几人果然抵挡不住,用荷叶捧着炸鸡吃起来。

原本在观望的众人,瞧见几个漂亮孩子吃炸鸡,自己嘴巴就也有些馋。

“这是啥啊?好吃吗?”立马就有人问。

甚至还认出来赵云惜。

“你咋不摆摊了?我日日都来瞧,还想问问你咋回事。”那老妇人满脸担忧。

赵云惜笑了笑,温声道:“我送孩子读书去了,平日里没空。”

那老妇人看着四个男孩三个女孩,一水七个孩子,穿得干净漂亮,长得也不像普通农家子,顿时满脸艳羡:“你咋这么会养会生,瞧瞧你家这七个,多好的苗子。”

赵云惜听着她夸赞,并不反驳,只笑吟吟道:“大娘,您的炸鸡好嘞~这个酥皮要趁热才好吃。”

时下聊天,喜欢连你祖宗十八代都深入聊一聊,提起来都是如数家珍。但她来自现代,更喜欢保护自己的信息隐私,不爱和萍水相逢的人说太多细节。

“大娘,这炸鸡是自家养的小公鸡,我想着头一回开业,买半斤送一两,多给您两块,回头多照顾生意。”

张文明立在边上,一句话都接不上,看着自顾自忙碌的娘子,神色愣怔。

她穿得上?衫读书,也系得起围裙做生意,如一棵挺拔坚韧的修竹,经历过风露后,愈加苍翠。

白圭奶里奶气地招揽生意:“香喷喷的炸鸡哦,小孩最爱的炸鸡,买半斤送一两!”

林家孩子就叫卖不出,林子坳涨红了脸,一个字也憋不出来,顿时有些苦恼,他也想自己赚点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谁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香掉牙的炸鸡!”林子境有些迟疑的声音跟在后面。

赵云惜也有些意外,林子境和甜甜的性子有些像,默默的,不爱说话,在人群中不爱冒头。

但叫卖几声下来,语气便流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