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镐大笑着拍马回来,问:“怎么样?我昨天刚学的把式!厉害吧?”
昨天才学?林幼荀和徐敏儿互相看了眼,很快反应过来,薛镐在炫技,是炫耀给她们看的吗?
薛镐刚刚那一下很精彩,亲眼所见,远远比从别人口里听来,要震撼许多。
下一刻,却看平安重重点了下脑袋,声音脆脆的,应了声:“厉害。”
薛静安和薛常安也反应过来,由衷道:“二哥厉害!”
张大壮去看了野猪,也回来了,薛镐挤眉弄眼:“听到没,妹妹们夸我厉害。
他对得起那句“大展身手”和“旗开得胜"了!
这么多人面前,张大壮忍住,没给他一肘子。
薛镐虽然极为兴奋,却没忘了正事,他跟侍卫说:“出现野猪,说明这儿已经到了深林,今日到这儿,护送姑娘回去吧!”
侍卫也担心再有意外,便直接说:“郡主、姑娘请回。”
林幼荀、徐敏儿:“......”
从头到尾,都和她们无关,薛镐都是炫给妹妹看的,她们又不是薛镐的妹妹。
偏偏薛静安还松口气,对她们道:“吓死我了,我二哥真是......唉,你们就不用担心你们哥哥会这样。”
她们不由想起林政和徐砚,是她们不想有个会炫技的哥哥么?
罢了,再如何,薛镐也是不学无术的,会骑马,也比不上自家哥哥,她们心里稍稍平缓了些。
却说一行人满载而归,那野猪也被抬了回来。
张皇后听说姑娘们进了山林,还猎到野猪,也惊讶:“没有人受伤吧?”
玉琴笑道:“毫发无损。”
说着,她一顿:“皇祖母,那薛家二郎,好像有点本事。”
便把山林中薛镐抓野猪的细节,一一道来。
玉琴:“孙女是怕.....”
张皇后皱着眉,说:“你倒也不必担心,薛家是有祖训的。”
当年大盛的天下,是圣祖、薛家老太爷和另外一家打下来的。
薛家老太爷于兵法造诣颇深,为使圣祖放心,令子孙皆弃武从文,若非如此,圣祖也不会感念老太爷,封国公府“永”字。
张皇后入主后宫十几年,方能品出这阳谋的高级,以锦衣玉食养着薛家,让薛家选不适合的道路,终有一日,薛家会自废。
只不过,本应该在薛瀚这一代就消磨殆尽的气数,是被秦老太君以一己之力扳了回来。
但到薛铸薛镐这一代,读书怎么也不行,武艺再好,也只能这样了。
从屋内出来,玉琴和玉慧迎面碰上。
玉慧今日都和何宝月一处玩,才听说嫡姐和薛家、徐家、林家几个进山林里打猎,还遇到了野猪。
玉慧怒火中烧,兴师问罪般,质问玉琴:“姐姐,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就那么喜欢薛家的人?”
玉琴笑了下,道:“你别气,我就是有些好奇,那家平安过去,真的是被拐走的?”
玉慧:“没错,是觉得很看不出来吧?”
现在姑娘间都没人信,除了知道真相的几家,但这几家也不会再随意传她的闲话。
这薛平安命真好,从乡下回来,还能轻轻松松,就融入了京中的圈子,玉慧听娘亲说,当年家里刚从地方到京城,可是遭受到很多排挤呢!
玉琴思索了会儿,问:“我听说,她不记得九岁十岁前任何一点事了?”
玉慧:“是这样,所以没人会问她小时候的事,问了她就一派茫然。”
玉琴喃喃:“是真不记得了。”
薛家平安,还是生得和小时候那般漂亮,任谁小时候见过她,都会感慨,她真真从小仙童长成了仙女儿,实在漂亮。
她顾盼之间,那眼底实在太干净清澈,这倒是装不出来的。
却说平安回来后,先去亭子里拿白兔子。
却不知何时,笼子被打开,兔子也不见了。
平安看了好一会儿,原先的宫女,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提起笼子,绕着亭子找了一遍,她走着走着,迎面却遇到徐砚。
平安没留意,还是低着头。
徐砚犹豫了一下,周围还有宫人,他并不逾越礼节,便走上前一步:“薛二姑娘。”
平安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像是怕惊扰她,徐砚声音轻了点:“姑娘是遇到什么事了?”
平安不记得徐砚了,她抿着唇,没有回他。
而此时,徐砚身后,薛镐和张大壮在井边洗脸洗手回来,薛镐对张大壮说:“我赢了!我家三个妹妹,一个不能少!”
张大壮:“滚,你不就靠运气?”
他俩骂骂咧咧,互相肘击,谁也不服谁。
平安道:“大哥,二哥。”
薛镐和张大壮赶紧麻利地收了动作,平安看着他们:“在吵架吗。”
两人连连否认:“没有,这是比武。”
“对,我们在锻炼身手。”
平安放心了,她继续低头看地上。
徐砚则同薛镐和张大壮拱手,薛镐看了眼徐砚,问:“二妹妹,怎么了?”
平安指着手里的笼子,她抬眼,目光茫然,蒙着一层水雾般:“兔子,跑了。”
薛镐:“瞎,多大事,我们去给你再抓一只!”
平安没有吭声。
张大壮琢磨过来:“我们去帮你找回来!”
平安眼里微微一亮:“好。”
徐砚说:“多一人总是好的,我可以帮忙。
薛镐:“也行,你在这儿找,我和大壮去林子那边。”
营帐内,一片寂静。
裴诠换上骑装,他戴上护腕,看着自己关在笼子里的兔子,隔着栏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兔子的脑袋。
他收回手,摩挲了一下指腹,还残余着那种软和,与温暖。
就该养在身边,好好看着,才好。
刘公公道:“殿下。”
装诠问:“何家的那只兔子,没送出去吧。”
他猎得老虎,却是以薛家的名义,何家再不识相,也该记起,豫王府和薛家的婚期早就定下来了。
刘公公:“是。”
裴诠拿起挂在营帐墙上的弓箭,他手指拉了下弦,绷得指肚泛白,指节分明。
裴诠说:“下午谁来找本王,就说本王进南面山了。让李敬在北面山等着。”
刘公公有些担心:“殿下,李敬会不会离殿下太远了。”李敬是裴诠的心腹死士,管着一队武技高强的侍卫。
裴诠:“不会。”
昨天猎虎已经打草惊蛇,他再多带些人,太子不会有动静。
如往常般点了四个侍卫,裴诠翻身上马,一踢马腹,往山林中走去。
他气定神闲,在山中转了一个时辰,期间,还杀了几只猎物,让一个侍卫带回去,便又继续往深处走。
不一会儿,林中骤然传来一阵隐匿的脚步声,侍卫道:“什么人!”
裴诠眯起眼眸,却看四周,突然出现十几道身着黑衣的身影。
好大的阵仗。
侍卫:“刺客!王爷快撤!”
喊杀声起,裴诠眼中一片寒凉,他拉弓打箭,五年前左臂受伤的地方,隐约泛疼,这让他眼底漫开猩红,杀意横生。
而李敬与侍卫,还有一刻钟才能到。
却在这时,变故突生,橐橐马蹄声骤起,两匹马骤然冲进这场子里。
裴诠抬眸,只看薛镐大惊失色:“王爷!”
跟在薛镐身边的张大壮,一听薛镐的称呼,立时反应过来,王爷?他妹夫?
再看这场景,竟有人敢杀他们妹夫?这可不成!
他爆出惊天动地的一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