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稚猛地坐直了身子,“被谁消除了记忆?”
荀疏低下头,一脸羞愧:“是我的师尊。”
司马稚毫不怀疑荀疏说的话,就算狗都能说假话,但荀疏不可能说假话,而且还是在这种事情上,荀疏根本没有必要抹黑自己的师尊。
但司马稚想不通,大道真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卓蕙心虽然天生药香,但她又并非堕魔,也不会做出什么危害修仙界的事情。
那时在合欢禁地,大道真人突然出现,带走了罗心柔,不知什么时候还抹掉了卓蕙心的记忆。
司马稚一个激灵,反问荀疏:“那他为什么不抹去你的记忆?”
荀疏支支吾吾,他恐怕之前也没有想过这事,至于他向大道真人请辞,也是冲动使然。
荀疏看着几人渐渐远行的背影,直到落雪覆盖几人的足迹,仿佛这段时日的相处都是过眼云烟。
于是荀疏当即就向大道真人告罪请辞,他会找出傀儡的始作俑者,不过他想和他的道友们一起。
荀疏思考了很久也没作声,司马稚替他说:“是大道真人故意让你告诉我的吗?还是说,大道真人完全没有料到,你有这么大胆敢违背师命。”
荀疏抬起眸子,攥紧了双手,他要如何解释。前者是大道真人布局,后者是荀疏自己叛出师门。
无论的是哪一个原因,那都是在抹黑琉光宗在外的名声。
但荀疏也不由得顾及这么多了,他直白地告诉司马稚:“或许是后者.......我从未违背过师尊的教诲,只有这一次,我觉得师尊不该如此。”
司马稚觉得,或许这就是男主与女主之间的隐形羁绊。即使剧情早已牛头不对马嘴了,但羁绊永远存在。
荀疏和卓蕙心始终会在一起。
那,李道意始终飞升不了,成不了仙。
司马稚试探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师尊并非是你的师尊?”
荀疏一脸疑惑:“司马姑娘这话是何意?"
司马稚耸了耸肩,“我就是猜测啊,荀疏仙长你一看就气宇不凡,与那大道真人的气质大不相同,看起来与那个魔域的干点星倒有些相似。”
荀疏赶忙摆了摆手:“姑娘这话听着吓人,我虽是师尊拣回琉光宗的,但却与魔域没什么牵扯。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在师尊手下修行。”
司马稚:“…………”那还不是因为你身为魔君的记忆都被封锁了。
司马稚想到荀疏丢失的记忆和自己体内的神器,就皱紧了眉头。
现在让荀疏突然想起自己是魔君,还是太艰难了,当务之急是这神器莲花台还在她体内,转化成了她的灵力。
司马稚问:“荀疏你有什么办法,能把莲花台取出来吗?要是能还给他们就好了,两不相欠。”
荀疏摇了摇头:“神器有灵,既然它愿意认你为主,那或许也是姑娘你与它的缘分,"
司马稚一脸颓废,荀疏将心中藏着的事说出来后,心中畅快不少,那如山压顶的感觉终于消散了。
荀疏起身,拱手退出司马稚的房间,“多谢姑娘听我多言,还望姑娘能替我保守此事。”
司马稚抿紧了嘴,荀疏身后的李道意幽幽道:“抱歉,我也听到了。”
李道意抱着他的伞剑从红梁上轻飘飘地落在荀疏身侧,一脸歉意却丝毫感觉不到真诚。
荀疏深吸一口气,又向李道意拱手:“还请道意道友替我......”保守秘密。
荀疏的话还没说完,卓蕙心眼泪汪汪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她小声问道:“是荀疏仙长的师尊抹去了我的记忆么?可是为什么呀........我明明这么相信仙长......”
卓蕙心伤心地将她找出来的书本放到司马稚手里,转身就跑了出去。
荀疏也不犹豫,立马追了上去。
李道意抱着他的伞剑,倚靠在门边,幽幽地叹了口气。
“生出灵根的感觉如何?”
他话音一落,司马稚才意识到,自己体内的异样,眼界清明,听觉也更加灵敏,连屋顶落雪的细微声响都能感知到。
李道意很满意见到司马稚这样的表情,她的眼眸微微睁大,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司马稚瞬间拉住李道意的手腕,“我有灵根了?”
李道意扬了扬眉,缓缓开口:“也不算是灵根,你们魔族应该称之为魔骨。不过,神器化为魔骨,真是有趣。”
司马稚突然反应过来,手中聚起一小簇灵力,掌心摁向李道意的胸膛。
司马稚挑衅地抬起眸子,故意朝着他之前被罗心柔刺过的伤口摁了下去。
她掌心的灵力充满治愈的效果,虽然李道意的灵力将他的身体修复得差不多了,但司马稚这一小簇灵力钻进他体内,像是一股温暖的光驱散着他体内的寒冷。
这就是莲花台的力量啊。
可惜司马稚一触及离,只留下胸口的一丝温热。
“这是灵力么?”司马雅好奇地问。
李道意“嗯”了一声,视线一直落在司马稚身上。
司马稚的眼眸更亮了一些,连带看向李道意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有了灵根,就能把别人给她的灵力攒起来了,以后的灵力在她体内再也不会流失。
可是,司马稚转念一想,又想到她如今体内的魔骨是莲花台分化成的,罗心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追来,要她还莲花台。
那她能咋办?难道把身体里的魔骨挖出来还回去吗?
李道意看着司马稚突然开心,又突然难过,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变换得如此之快。
但李道意看起来心情不错,“你要是害怕的话,不如快些回剑宗,去求李沧舟保护你。”
司马稚一听李道意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有些人不是哑巴,但还不如哑巴。
李道意揉了揉被她摁过的胸口,他知道司马雅在担心什么:“荀疏不是告诉过你了么?神器有灵,你莫非担心打不过她?”
司马稚走到窗边,推窗看着夜幕上挂着的月亮,冷冷的,她打了个寒颤。
“我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