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车马缓缓进城,驶向相国府。
自上车姜蝉衣就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
褚方绎将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勉强理了个章程出来,状似不经意般问:“婉卿与太子何时相识?”
方才情景,证明在今日之前他们都不知晓对方真实身份。
姜蝉衣回答:“今年是第三年。”
时间过得可真快,他们竟然已经相识三年了。
褚方绎又问:“如何相识的?”
姜蝉衣没有瞒长兄的必要,如实答了:“那年我学成初次下山,辗转到了一个小镇上,恰遇刘姓富商回老宅办满月宴,我先和云广白徐青天同席,后在刘家门口遇上燕鹤......太子,太子请我们吃了一顿饭,就此相识,后来遇上刘家表姑娘与玉公子,
与他们随行了一路。”
褚方绎眸光微动,妹妹口中的云广白徐青天,应是宋小将军和状元郎。
世间之事竟如此巧,初次下山他们便已结识。
玉家那事他早已知晓。
解家二爷杀妻,又欲对儿子赶尽杀绝,被玉家主相救,收为义子。
玉公子状告解家那日,玉家主去了,二舅舅那日也在衙门……………
褚方绎一怔:“婉卿那日也在解家?”
如此说来,妹妹已与二舅舅打过照面。
姜蝉衣也想起了这事,面色有些古怪的看向褚方绎:“阿兄,我当时......”
褚方经温柔的看着她:“怎么了?”
姜蝉衣抿了抿唇,道:“情形使然,我当日,假扮了公主殿下。”
褚方绎温柔的眼神一滞,划过几丝不解,讶异:“为何?”
姜蝉衣简短解释了遍,道:“有玉公子作保,无人不信,那时也不知燕鹤就是太子。”
如今想想其实还是有些漏洞,玉公子从一开始对燕鹤的态度就很恭敬,且假扮公主是砍头的罪,玉公子却似无半点担忧,这与他的性子并不相符。
且当时好像还是燕鹤主动提出假扮公主,落魄世家哪里有这个胆子,这重重疑点,当时竟无人深究。
“我那日见到了二舅舅,当时无法相认,本想另寻时机去拜见二舅舅,但之后二舅舅一直与玉家主玉公子在一处,我一直没有找到单独见面的机会。”
褚方经还记得当年的事。
二舅舅去明亲王府将被禁足的小郡王带出去喝花酒,惹怒了小王爷,逃出京城,后来随着玉家主和玉公子回京,小王爷才勉强消了气。
理清了来龙去脉,褚方经深深看了眼姜蝉衣:“婉卿可知你与太子的婚约如何来的?”
姜蝉衣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我今岁下山前才知道父亲与小王爷定了婚事,并不知是燕鹤,我一直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褚方绎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异样收入眼底,不动声色道:“莫非是太子察觉到了你的身份?”
姜蝉衣依旧摇头:“没有。”
“若他知晓我的身份,那夜就不会......”
褚方绎眼神一沉:“他欺负你了?”
“没有。”姜蝉衣本不愿再回忆那夜,见长兄误会,便忙道:“那夜我们分别时,本约定来年再聚,他却说他已有婚约在身,不可更改,不会再赴约。”
不对,他当时为何突然说起婚约。
有什么自姜蝉衣心头闪过,难道他那时已然看出她心悦他,听她要回家退婚,为了让她死心,才故意说出自己的婚约?
姜蝉衣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褚方绎也从姜蝉衣的只字片语中窥出些什么,脸色微霁。
若是太子但凡在明知有婚约还对妹妹起了心思,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即便他做了正确的选择,也曾令妹妹心伤,这桩婚事可没那么容易遂他愿。
“此事暂且不提。”
褚方绎温柔道:“父亲和母亲这些年都很挂念妹妹,再过一条街,便到家了。”
姜蝉衣心突然跳的飞快,大抵是近乡情怯,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股紧张一直延续到了马车停在相国府门口。
相国府外相国大人和夫人乔氏已率家仆等候,邻里知晓今日褚二姑娘回府,也凑过来看热闹,相国府外乌泱泱围了一大群人。
褚方经察觉到姜蝉衣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后,率先下了马车。
一向端庄沉稳的乔氏已迫不及待迎向马车,眼睛微微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