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蝉衣也是头回来这里,对周遭并不熟悉,问过一位弟子后,得知不远处有溪流花海,便带着燕鹤徐青天过去了。
徐青天听说有这般美景,还特意回房取了纸墨,说要作画。
仲夏时节,山间还很凉爽,尤其是溪流旁边,一靠近凉意便扑面而来。
小溪过去,有一片花圃,并不是名花奇草,只是山间最寻常的野花,沈琳琅突有一日心血来潮带着弟子种的,此时花开正艳。
“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徐青天恨不能立时扑过去,只可惜被小溪阻拦,溪流足有九尺宽,不是他能跃过去的。
燕鹤正想伸手带他过去,便见书生放下纸墨,脱去鞋袜,且兴致勃勃,显然是起了玩心,他遂没再开口。
“你们不用管我。”
徐青天脱到一半想起什么,躬着身子回头朝二人道。
这里没有危险,确实不必时时盯着,姜蝉衣被花田吸引,闻言道:“那你小心些。
“放心,走不去的。”
徐青天等着二人去了花田,才继续脱鞋袜,脚初放进溪水中,冰的他打了个冷颤。
但适应过后,便自有乐趣。
徐青天就近寻了块最高的石头坐下,拿起画纸作画。
抬眸时,正见姜蝉衣立于花田之中侧首同燕鹤说着什么,眉眼弯弯,二人在那里,与美景相辅相成。
偶有蝴蝶落在花朵上,姜蝉衣轻轻去碰,蝴蝶受惊便又飞走,颇有几分趣意。
置身此景,多日前的肃杀仿佛已过经年,被隔绝在外,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然之感。
姜蝉衣无意中侧首看见长身如玉的公子,心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这一刻能永久停留,好像也很不错。
燕鹤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看过来,姜蝉衣不避不闪,眉眼带笑:“先前的借口破绽百出,你怎不曾问过?”
燕鹤知她说的是关于她是落霞门大师姐一事,那时他们对外给出的借口他自然没信,只是她不多说自有她的道理,他理当尊重。
他的身上也不藏着秘密。
“知己好友,不问过往。
姜蝉衣对这个回答也算满意,但还是正色解释道:“此事确实另有隐情,先前也并非敷衍,只是如今还不便告知。”
燕鹤神情温和:“嗯,我知道,无妨。”
姜蝉衣想说等他日再见必如实相告,可随后一想,今岁一别,他们或许也不会再见了,遂不再多言。
又过了会儿,燕鹤突然道:“我明日就要下山了。”
虽并不差这两日,但有些东西越纠缠就滋生的越快,再留下去,必然不舍。
姜蝉衣闻言先是一愣,而后道:“不多留两日吗?”
她以为他愿意来此,会小住几日。
燕鹤道:“收到家中传信,需立刻折回。”
原是这样。
家中有事,倒也不好挽留,姜蝉衣便问:“你还会再出来吗?”
大师姐的眼眸明媚灿烂,隐隐带着某种期待,燕鹤轻轻别开,道:“还未可知。
此次一别,应再无重逢之期。
姜蝉衣嗯了声,压下心中古怪的低沉,道:“那我明日送你下山。”
燕鹤刚要相拒,又听她道:“你莫要推辞,这是我家,客人要走,理该送出门。”
燕鹤终是点头:“好。”
“明日何时走?"
燕鹤沉吟片刻:“黄昏前。”
也不差多留半日。
姜蝉衣眼眸一亮:“那我明早再带你到山中逛逛。”
对着那双眼,燕鹤无法拒绝:“好。”
二人又在附近走了走,便有弟子传话,可用午饭了。
徐青天远远见二人走来,也收了笔。
画纸上,花开烂漫,一对璧人立在其中,姑娘似笑着在说什么,郎君微微颔首倾听,惟妙惟俏。
笔墨未干,徐青天也没有收,托着腮笑眯眯望着缓缓走近的二人。
可惜他丹青不精,画不出其中美妙。
不过问题来了,画只有一副,该赠予谁?
罢了,不能厚此薄彼,不若等到成婚再送,更合适宜。
若是未成婚......那他就把他和云广白加上去,爱情变友情,也不唐突。
在姜蝉衣二人走到跟前时,徐青天小心翼翼收拾画,穿好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