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诅咒(1 / 2)

身影遮挡住光线。

郗禾在昏昏沉沉中,感觉到一道格外专注的视线,本来困意未曾消散,却被一道清晰的“喵呜”从黑暗中唤醒。

她迷蒙地睁开眼。

视线里还有些模糊,手心却被一个毛茸茸的物什扫过,让她下意识握了握了猫尾巴。

郗禾眨了眨眼,将水雾散开,清晰看见了沙发边上单膝点地蹲着的少年。

他垂着眼瞳,面色偏苍白,视线冷淡,眼尾却有些浅晕,只在脖颈处开了一颗扣子的领口到脖颈处都有些泛红,像是刚刚经过一场激烈运动。

“不好意思。”郗禾撑着沙发坐起身来,下意识想扶脸上的眼睛,却摸了个空。

郗禾蓦然怔了怔, 有些不可思议地在脸上摸索,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她眼镜呢?!

郗禾迅速看向了旁边没动作的融星恽,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大脑迅速回忆起睡前的事??因为个人体质原因,她哪怕睡着了也没有把眼镜拿下来的习惯。

“我进来的时候,眼镜掉在了地上。”融星恽状似平静地将手中的黑框眼镜递给她。

郗禾懵了下,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将黑框眼镜接了过来,镜片上还残留有疑似罪魁祸首的猫毛。

但她根本没纠结这眼镜到底是怎么掉的。

“融星恽。”郗禾双膝并拢,手压在身前的沙发上,上身前倾,甚至没第一时间把黑框眼镜戴上,角度刚好能平视跪蹲在沙发旁的少年。

她几乎是近距离盯着融星恽,目光半分都没有挪开,像是看到个稀奇玩意儿。

“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郗禾纠结地开口,“呃,心理或者是生理上的?"

毕竟她也不好像个变态自恋狂一样,突然对着昔日恩师直接开口说你有没有突发奇想地疯狂爱上她。

就只能如此拐弯抹角地问。

融星恽诡异地安静了下,无言的视线注视着郗禾。

郗禾被看得尴尬到耳垂发红,都想把旁边还在蹭她的猫抓起来挡在两个人中间。

但她又忍不住去观察融星恽,像是想从他身上得证些事。

“不至于。”融星恽蹙起眉,淡然地看着她,“说实话,把看到淑女睡颜后的不知所措称为不舒服未免过于失礼。”

郗禾眨了眨眼,还在好奇地看着他,追问:“真的吗?”

“你没有什么心悸、出现幻觉、身体不受控、强烈的破坏欲之类的......症状?”

“你希望我有?”融星恽凉凉地反问起来。

郗禾连忙摇头,却也没有戴上眼镜,只是看着融星恽,奇异中又有些惊喜。

好像看到一个居然不怎么受她影响的人。

或者说,不会看到她就和发疯一样强取豪夺要死要活的。

“郗禾同学倾国倾城,猫也会为你动容。”融星恽抬手将那只掉毛怪放到她怀里,轻叹了口气,平静地注视着她,“见到超出常理的美丽事物会心跳加速也是常事。”

“为了防止一见倾心的人过多影响到正常生活,把眼镜戴上也情有可原。”

融星恽耐心地说:“这样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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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禾意外:“你是在讥讽我吗?”

可能是因为摘了眼镜,她连说这话时都只是单纯的意外,而不是纠结其中的含义。

“没有。”融星恽地拍了拍腿上的猫毛,站起身来,“今天谢谢你照顾它,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以随时说,就像之前那样。”

他若无其事后退了两步,身上穿着纯粹的黑与白,剪裁得当的西服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却又精准地勾勒出了他的身线。

只有脖颈处微开的领口,黑皮半手手套下露出的一小截手背能呼吸,就像禁欲之人不经意泄出一丝放肆。

“当然,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融星恽见都未若有所思,显然格外在意,补充了一句。

“其实。”郗禾顿了顿,抬起眼,认真地直视着他,“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你介意坐下来陪我讨论一下吗?”

融星恽停顿了下,缓缓挑起眉:“你确定?”

“嗯,请坐。”郗禾挪了挪,看着融星恽从容地坐在了她正对面的沙发上。

不知为何,久违的不戴眼镜说话让她格外放松,而且还是个郗明以外的别人。

猫在此时也没有选择它的主人,而是钻到郗禾的怀里作威作福,如同在宣誓主权。

“我接下来的问话有可能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先向你道歉。”郑禾斟酌着语句,无比郑重地说。

融星恽颔首:“您请。”

郗禾感觉到他还能凉凉地开玩笑,不禁又松了口气,竟有些庆幸今天的“意外”,快速地从帆布包里摸出了PAD,打开语音转文字功能,开始记录。

“请问你有喜欢的人吗?”她认真地问。

融星恽看了看她手里的记录,难言地笑了下:“问卷调查?”

“差不多。”郗禾纠结了下,“就是想找找原因。”

如果融星恽不受她身上诅咒的影响,那到底是不什么程度呢?

郗禾其实感觉融星恽还是受到了点影响,但表现出来的症状远远没有她以前见过的大。

如果是融星恽个体的原因,是什么原因呢?

要真是这部分的原因影响到了诅咒,那郗禾其实以后也不必时时刻刻警惕一切,甚至能针对其中的原因做出一些别的调整。

说白了。

郗禾想学术性地讨论一下她身上的诅咒问题。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融星恽注视着郗禾,谨慎地回答了一下这个问题。

“那,取向方面是异性吗?”郗禾想了想,更严谨地地问。

“嗯。”融星恽无言地挪开了视线,甚至有些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禾:“你有信仰吗?”

“有。”

“你童年受过什么挫伤吗?”郗禾问。

融星恽双腿交叠,手肘搁在沙发臂上,看着都禾的目光愈发复杂,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不好回答吗?”郗禾仰起头,对上他凉薄的眼神。

“什么程度算挫伤?”融星挥发自心底地疑惑,“语言羞辱,身体虐待,绑架,经历袭击……………”

郗禾沉默了。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经历过纷争的家族少爷而言可能说不上失礼,却属实有点小巫见大巫。

如果真和这些有关系,那未免也太苛刻了。

“你知道孝随琛的事吗?”未有些犹豫地问。

“知道。”融星恽点了点头,用平淡到诡异的语气说,“你想说,他在旁人霸凌你的小巷子里对你一见钟情,是吧?"

郗禾本来想点头,但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显得孝随琛更像个变态。

“他头脑比较简单,喜欢跟着直觉走,有些事在他眼里无所谓。”融星恽却并没有想诋毁孝随琛的意思,反倒解释起来,“但我认为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但外表不是一切。”他缓缓站起身,幽静双瞳注视着郗禾,“我能感觉到你身上奇异的吸引力,但这并不会成为我喜欢你的理由。”

融星恽能体谅孝随琛,却不能允许自己像他,亦或是像过去罗斯玛丽事件里那些疯狂到已被称之为患者的人群一样。

就因为看到一张脸,或者是仅凭一个诅咒的影响,就让人类像是失去灵魂一样理智全无,不分黑白,只会卑微地拜倒在她的脚下摇尾乞怜。

这和发情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理解吗?”融星恽稍微靠近,保持距离,手指只扶着她手中黑框眼镜的一边,将它托起来。

郗禾眨了下眼,顺势将眼镜戴了回去。

融星恽:“但我不能保证其他人也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