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父亲母亲最真实的故事,据云蕾说,这是我的母亲临死前讲述的。是的,我已经承认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了。此时我的心中充满了哀思,对那三个被爱所困的人。我不恨他们,谁也不恨,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它让你幸福,让你快乐,也让你痛苦。父亲的想法是好的,如果可以,如果能够接受,与其这样悲剧的结局,当然一起幸福的生活更加完美。
可惜有谁能做到呢?
我跪了下来,拜了下去。我的脸匍匐在母亲坟墓的绿草上,绿草的香味和春天泥土的气息扑入鼻中。
我记起了梦中的那个女人,她是我的母亲吗?还是王梦?从她说话的口气,应该是王梦吧,因为一个第三者,说话是不会那么愤慨的。
但谁知道呢?只有母亲,血浓于水,才会如此真实的走入梦中。其实往事,我们可以追究,真相,却永远无法复原。我现在只是明白了自己的出身,虽然这是一个悲剧,但至少,我不再是一株无根的浮萍。
我知道我的根在哪里。
我的耳边响起了歌声,是低沉徘徊,忧伤无奈的旋律:
谁在我第一个秋,为我埋下一个梦,一坛酒酿多久,才有幸福的时候?一路上往事如风,半生情谁来左右?女人哪,别无他求,贪一次真的永久。喝一口女儿红,解两颗心的冻,有三个字没说出口。哪一个人肯到老厮守,我陪他干了这杯酒,再一口女儿红,暖一双冷的手。有七分醉心被谁偷,记忆拌着泪水,一同滚落了喉,杯中酸苦的滋味,女人才会懂……
我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我的双肩,催我起来,可是我不敢抬头,因为此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有多少时候没有哭过了呢?我有时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肠有若铁石,早已经不会流泪了。可一旦泪水流出,就像水坝打开了闸门,再也无法关闭。
我终于痛哭失声。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会儿,我才站了起来。云蕾扶着我的臂膀,默默无言。
我再一次看着母亲的坟墓,这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坟墓,没有墓碑,连铭钉都没有,没有任何标志,没有人知道里面埋的是谁,如果不竖一个碑的话,将来只怕我也找不到它。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如果有人知道这是泪冰的情人,她的宁静势必又被打破,她的一生已经够苦了,死去了,就让她安息吧,何必再来打扰她呢?
所以我决定,不用给她竖碑了。纵然没有碑,她也自有她的墓志铭,那就是一个字:爱。无论这种爱,你是赞成还是反对,无论你觉得是不道德还是伟大,但她确实爱得很深,而且为爱受尽了苦。
而我,就是这爱的结晶,这世界纵然并不美好,这人生纵然充满苦痛,可我还是要感谢她,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因为,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这都是活着,都是人生之一种,都是生命的象征。
“母亲,我来了,我过得很好,你也许找了我一辈子,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你看见我了吗?还认得出来,我是你的儿子吗?本来你早就可以与父亲同赴极乐,就为了我,你多受了三十年的苦,现在你可以安息了。”
我在心头默默的说。我又想起那个辽远的梦,那个连绵若群山般的梦,那个梦中的温馨或惶恐,那个变幻着面目与性情的女人,还有那个甜美的小姑娘,温柔的帮我洗澡――她又是谁呢?也许,那只是我婴儿时候的一个记忆,记忆中母亲帮我洗澡的情景吧?谁知道呢?
稻子颤栗的季节
月亮闻香而孕
诞育了秋霜白的梦
我们在此中相逢
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