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1)大战前夕
三月的微风吹绿了广袤的草原,青海湖边已经是满眼的绿色。整个北方战线狼烟四起,一场残酷的决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西宁府进进出出的人马无不面色凝重,全是战争中正常的忙碌、紧张、期待或者说是兴奋。
傍晚十分,侍卫忽报有访客。
君玉和拓桑从大堆军用地图里抬起头,对视一眼,均有些意外。混战期间,路途艰险,谁居然会到这里来访?而且侍卫居然还会带这拨人进来?
两人来到帅府的会客室,屋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君玉一见这一众人,不禁大喜过望。她挥挥手,所有侍卫全部退了下去。
她正要开口,可是,那一众人只笑嘻嘻地看她一眼,目光立刻转移到了她身边的拓桑身上,似乎对拓桑的兴趣可比对她大多了。
“先生、舒姐姐、曼青、非嫣你们好……”
拓桑神情自若地向一众奇异、欢喜又亲切友善的目光回礼。
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拓桑身上,可是,面对这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饶是君玉向来镇定自若,也不由得微微有些不自在地嘿嘿笑了一下。
拓桑向弄影先生和舒真真各自行了一礼,坦然道:“先生、舒姐姐,我和君玉已经成亲,战时仓促,没来得及通知你们。等战争结束后再请你们喝喜酒,请你们原谅。”
弄影先生点点头。十分温和的目光看向君玉,笑道:“君玉,我现在可是完全放心了。”
君玉红了脸微微点头,舒真真拉了她地手在自己身边坐下,曼青和非嫣对视一眼,曼青忽然做了个鬼脸,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是叫他‘君公子’呢还是叫‘姐夫’?”
她声音微细。拓桑却完全听到了,回过头向君玉眨眨眼睛。君玉冲他笑笑。舒真真也笑了起来,对君玉道:“这小鬼头花样多,别理她。”
君玉叹息:“还是舒姐姐好啊。”
“哼,有了‘君公子’,我们这两个‘未婚妻’就不好了么?”非嫣忽然怒气冲冲地瞪了她。君玉想起她和曼青早年在京城的帅府扮做自己的“未婚妻”时应对皇帝的盘问时的唱作俱佳,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莫非嫣又瞪她几眼,自己也大笑起来。
一桌简单的酒席很快在帅府摆上。上好的竹叶青、新鲜地瓜果都是曼青她们在路上买来的。曼青倒了酒,笑嘻嘻地道:“上次我们来这里,乖乖,那可是吃地啥啊,所以这次聪明了,自己带些好东西来,犒劳犒劳两位‘君公子’,也算喝你们的喜酒了。”
君玉和拓桑对望一眼。众人都笑嘻嘻地举了杯子,痛快地喝了几杯。
弄影先生放下酒杯道,“朱渝这些日子以来,声势很猛啊……”
自新年后,朱渝出手狠猛,行动敏捷。几乎如有神助一般连续拿下好几个边境的小部落联盟政权。
“如今,朱渝的军队里主力并不是赤金族大军,很多是他攻服的其他部族联盟政权后接收整合的军队,人力物力都较强,这些军队只服从于他,他在里面有着绝对的威望。而且,据说就是这个月初,他还娶了南昭大王地女儿为侧室,大大加强了他的势力范围……君玉,如果朱渝真的忠于赤金族。只怕会成为这场大战你最大的阻力……”
君玉苦笑一下:“那我也只好等着他就是了。”
简单的酒宴结束后。舒真真道:“君玉,战争已经开始了。我们不能久留,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我们已经找好了一个很好很清净的地方,只等战争结束就一同南下……”
她说的那个地方正是弄影先生去年确定的,显然众人都认为不错。
君玉微笑着看向拓桑,此事她早已向拓桑提过,拓桑当时就十分赞同,如今听舒真真提起,自然毫无异议,二人都立刻答应了下来。
舒真真又看看拓桑:“为了准备离开,我结束了很多你在边境地贸易,因为我无法做得像你在的时候那么好……”
“反正都要离开的,舒姐姐看着办就行了。只是要多辛苦舒姐姐了。”拓桑笑道,“以后,到了新的地方,我们再做也不迟。”
拓桑正和弄影先生叙话,这边,几个女子也正在话别。
君玉道:“舒姐姐,可辛苦你了。”
舒真真拉了君玉的手,低声道:“我不辛苦,我高兴着呢。你可知道,拓桑在边境的所有贸易都叫作‘君记’?”
君玉红了脸也低声道:“知道呢。这是他要养我地,他怕我以后受苦。”
舒真真喟然又欣慰道:“你这般本领,可拓桑还是挂念着你的未来,希望给你最好的。以前,我们一直担心你一旦离开了战场会不会只能孤独终老,如今,是再也不用操心了。这天下,真的再也没有比拓桑更适合你的男子了。”
曼青笑嘻嘻地看一眼拓桑,又看一眼君玉:“这天下,还真的没有比这二位‘君公子’互相更合适的了。”
“我也这么认为。”君玉自己也点头笑了起来。
君玉和拓桑送了众人出城门。
走出门口,弄影先生又回头看着君玉:“君玉,有几句话我要对你说。”
君玉走了过去。弄影先生细细地看她好几眼,才低声道:“从朱渝攻下那些联盟的手段来看,他采取了很多灵活地手段。叫人琢磨不透。而且,他并不像其他赤金族将领一般屠城掠物,而是恩威并施,厉害非常。他从小不甘人后,如今依托赤金族,也绝非甘心情愿。男人一旦热衷于权力和胜利,有了瞄准天下的野心。就会变得心坚如铁,否则。也不能取得成功。权力地路上从来都充满了卑鄙和血腥,为此,他会不顾一切清除一切障碍,无论是谁挡了他地路,他都不会手下留情的。以前,朱渝对你可能还会留一些余地,今后。就很难说了。总之,君玉,你遇上朱渝一定要竭尽全力,他比真穆帖尔更难对付。”
弄影先生极少不厌其烦地说这么多话。君玉肃然道:“先生,我从来不敢小看朱渝。但是,既然迟早要面对,我也就放手一博就是了。”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何况还有拓桑帮着你。”
君玉深深地向他行了一礼,微笑道:“先生,您不要为我担心,我一定会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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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众人,二人回到书房已经是三更。
烛光明灭地闪烁着岸几上的地图和作战方略。君玉慢慢坐了下来,用手揉了揉额头。
拓桑微微俯身帮她揉了揉。柔声道,“君玉,喝多了么?”
君玉点点头,闭了眼睛好一会儿又睁开:“拓桑,我真是担心朱渝啊!”
“你担心他要称王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