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归来(2 / 2)

“高远、高达,立即将小燕子拖进来。”老乾的火气半点没比太后少。如果说,以前他有两个污点。但现在,随着花圣母的自我洗白,就只剩小燕子一个了。

“皇阿玛!”永琪高亢尖利的叫喊吓得众人寒毛直竖,鸡皮疙瘩一抖。

“天,有必要这样吗!别人死了爹的,都没叫得这么凄惨!”女皇陛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皇阿玛、皇玛嬷!”心疼万分地看了被堵住嘴硬压在地上跪着的小燕子一眼,永琪跪行至老乾与太后跟前,轮流抱两人小腿,似乎神经末梢死绝般地疯狂磕头求情。

“傻孩子!方法不对呀!”武则天看着好戏,心中替某人叹道:“每回遇到小燕子,你那可怜的,仅剩不多的脑子就咻地不见了。唉,在皇帝要杀人的时候说他是那么的高贵、伟大、仁慈,这不反话吗!你这是救人呐,还是添堵!怕小燕子死得还不够快对吧!”

永琪为爱发狂的颠样,老乾有幸体验过,可太后不清楚呀。惊怒之下,两眼一翻就厥了过去。

“皇额娘,皇额娘!”老乾急忙抱着母亲大喊,殿内一片兵荒马乱。“快,宣太医。”武则天立刻遣人出去。“桂嬷嬷,把醒脑的药油拿来。晴儿,热茶。”刚在屋外被小燕子推倒的花圣母,也不顾疼痛,拖着伤脚一拐一拐地凑在周围焦急地打量,嘴里还不停念着佛。

当天事情,在永琪以死相逼之下,以小燕子杖二十,贬为宫女告终。老乾忙得焦头烂额,前朝,兆惠他们快回来了,有很多事宜需要处理;后宫,还得分功夫安慰探望老娘,太后嚷着心口疼、头疼,养了好几日的病;最最让他心烦的便数永琪,鬼迷心窍的傻儿子哟,两人私下密谈后,皇帝冲动得想立马召萨满驱邪。

“呜!呜!”长长的号角声响起,春暖花开的好日子,京郊外良乡旌旗飘扬。远远的,大队人马缓缓驶来。老乾全套吉服,端坐在明黄伞顶下,笑得一脸褶子。身后,高矮胖瘦、年龄不一,站满了现存的所有皇子,包括五岁的永?,小家伙被紧紧牵在顶头两位兄长手中,虎着丹凤眼,好奇地四处打量五格格不便出席,撒娇着让弟弟替她见见世面,老乾熬不住,一口应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兆惠打头,所有将士均披甲下马,呼声震耳欲聋。

“哈哈哈哈!”老乾笑得开怀,亲自上前将其扶起,“平身,众卿平身!”长脸,实在太长脸了。从立国起,一直没安分过的准噶尔以及回疆,终于在自己任内,彻底平定,老乾认为:朕果然是开天辟地绝无仅有、十全十美的至尊一人。

场内人头蚕动,但却安静之极,只响彻着皇帝洋洋自得、口沫横飞、自吹自擂的大嗓门。忽然,“哎呀,谁挤我?”一道清亮的女声显得格外突兀。众人顿时朝那处望去,只见一小太监滚在地上,脑袋上的帽子歪歪斜斜,身子还没起来,脸却冲着对面大骂。

“咦!”有那眼尖的,迅速瞅见顶戴底下,小太监的脑门乌油油的,似乎长满了头发。

“女人,我认识她。”得乾隆特许,也出席此盛会,富察家大豆腐险些喊出声来,嘴巴却被一左一右两只大手捂住了。傅恒表情正经,视线似乎不离前边那君臣相得的感人场面,左手却牢牢盖在儿子脸上,嘴里说着:“小子,总不爱洗脸,瞧你,真脏。”未来额附福隆安,脸色极其温和,右手正叠在父亲掌下,笑笑对四周同僚点头,转身对着福康安柔声道:“三弟,你又不乖喽。”然后抬头对父亲说:“阿玛,还是儿子来给三弟擦脸吧,一定保证干干净净。”大豆腐心中泪奔:“坏银,阿玛、二哥都是坏银,人家明明很讲卫生地说。二哥,内又偷偷用手拽偶辫子干嘛?”

这边的动静同样惊动了乾隆,他扭头一看,脸上霎时晴转多云,并有暴风骤雨的迹象。深呼吸,强行忍下心头的怒火,皇帝语气格外温柔地说道:“来人,还不快把这冒失的奴才堵上嘴,拖出去。”大吉大利,今儿的高兴场面千万别让这扫把星给祸害了。

愿望是美好滴,现实却是残酷滴!老乾话音刚落,永琪一声声悲切的“皇阿玛”随即跟着响起。看着平素寄予厚望的儿子如同被抽掉了傲骨,当着满朝文武并将士之面,跪下替一个奴才磕头求情。然后,小燕子还不知死活地蹦来跳去,甩落帽子,露出一头青丝,满场哗然。老乾一口血喷到了喉头,又拼命咽了下去。

这事闹大了,众目睽睽下,想转圜都难。现在是什么情况?皇帝率宗室百官亲迎凯旋归来的子弟兵们,结果却跑出来一阴人冲了喜气,不知多少将士回家会跨火盆,用柚子叶水洗澡。

老乾死死盯着永琪,斥道:“混账东西,怎么把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牵出来了!不就个玩意嘛,会装神弄鬼逗主子开心。即使打算训好了,孝敬朕与太后,也犯不着让他蹬鼻子上脸的。这是什么场合!还不快让他滚!”皇帝既然金口说了不男不女,那对方就不会是只公的也不会是只母的。至于其真正属性,又为何会如女子般满脑袋头发,除非白痴,否则就绝不可能会有人明面上提出追究。把小燕子说成戏子、小丑一流,且是打算讨好长辈的,那么永琪就不算宠信奸佞,坏不了名声。

兴许是千钧一发,五阿哥平时一碰上小燕子就容易短路的脑袋终于接上了线,明白了皇帝的良苦用心。他立马神情一正,赶在小燕子破口大骂之前捂住她的嘴,强行按住其脑袋谢罪告辞。

凡大脑发育正常的人都认识到了情况不对,但一看皇帝脸色,得,都别多事了。均打着哈哈,圆话道:“五阿哥纯孝,其心可嘉,其情可悯,皇上就不必怪罪于他了。”

经此一事,老乾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回到养心殿,一屋子东西没砸完,永琪请罪来了。

“皇上许了他没事,还派其主理两位公主的下嫁大典?”内屋,永?童声童语地跟姐姐显摆着今儿的见闻;外间,武则天询问小泉子道。

“回主子,那边传来的消息的确如此,皇上的口谕也颁下了。”

眼神微微沉了沉,武则天继续追问道:“没人清楚他们父子俩的对话?”

“五阿哥来的时候,皇上遣走了所有奴才,没人敢靠前偷听。不过。。。。。。”

“不过什么?”武则天就知道肯定还有下文。

小泉子思路清晰地叙述下去,“不过五阿哥走后,小林子进去添茶,瞧皇上的神色,似乎心情不错,临出门时隐约还听见了一句终于长进了。”

终于长进了?武则天抿了抿唇,深思片刻。“算了,养心殿那就别打听了,小心打草惊蛇。还是让景阳宫里咱们的人,谈谈虚实吧。”比起戒备森严的养心殿,永琪那可好动手脚得多。别的不说,有个生命不止、折腾不休的小燕子在,他们的秘密就永远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