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着她那明知故问的模样,抬手捏了捏眉心,他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屏风后
王全正伺候着太子穿衣,窗外的雨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昨日殿下约了恒亲王今日出宫,本恒亲王今日是要离京,不知怎的今日又没走。王全仰着头,看着太子殿下的脸。
脸颊上的伤消退了许多,不细看是看不出来了。
他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隔着一道屏风,玉笙坐在椅子上正在剥鸡蛋,刚刚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招了眼,殿下罚她在这剥鸡蛋。
她指腹隐隐的有些疼。
剥鸡蛋壳自然没那么灵活,剥一下又生怕鸡蛋给滚了,垂着脑袋乖乖巧巧地坐在那儿,一脸的认真。
太子走出来,瞧见她这副样子,心中倒算是出了一口气。
有些人胆子太大,再不治只怕是要上了天。
“孤出宫了。”
玉笙将剥好的白白滚胖的鸡蛋摆在描金的小碟子中,双手送上去,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殿下说都要吃完的。”
太子垂下头,她对他还当真是好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剥了五六个。
他奖励般的摸了把玉笙的脑地:“乖孩子,做的好。”含笑的声音凑上来,他笑着道:“辛苦了,孤都赏給你。”
两人靠的这番近,神色什么的半点都没满住,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玉笙面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愣住住了。
站在那里,僵硬着手,站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险胜一筹,太子看着她那吃瘪的模样,神清气爽。
大笑一声,出了合欢殿的门,面上的笑意还止不住。
宫外,玉满堂的茶楼中
黑檀木的马车在茶楼门口停下,恒亲王已经在茶楼里面等着了。他坐在包厢里面,身侧的窗棂半开着。
外面的小雨滴滴答答,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声音格外地清脆。
他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庄牧走上前来,小声儿道:“主子,太子殿下来了。”那只执着茶盏的手有片刻的顿住。
下一刻,恒亲王一饮而尽,起身迎接。
庄牧与王全两个守在门口,屋内泛着淡淡的茶香,恒亲王自从入京都来,向来不爱上早朝。他这个人,有军功在,有兵权在,就算是往日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出现,朝中也无人敢说什么。
故而距上次一别,已经隔了数日。
“你这段时日倒是消瘦了些。”桌面上放着的是的上好的碧螺春,这处是京都最好的茶楼,太子往日里出宫十有八九是到这儿来。
白瓷小炉里,水才刚刚煮好。
恒亲王起身,先是沏了杯茶:“怎么会。”他那张脸上带着笑意,但垂眼沏茶的时候,眉眼之下却是泛着几分的乌青。
太子接过茶盏,没喝。
深秋里,又下着雨,四周泛着一股的寒气,屋内窗户开着,只点着一盆炉火,他垂下头闻了闻茶香,才问道:“在京都不习惯不成”
那一直看向窗外的眼神重新往他那儿瞥了一眼。
恒亲王低头笑了笑,随即摇了摇头:“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何会不习惯”他十七岁的时候才挂帅出征的。
之前在皇城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儿郎。
“也是。”太子低头笑了笑:“不过是你去西北的时间有些太久远了。”陛下没下旨意,他却提前送生辰礼,那就是说三日后的生辰他赶不上。
朝中无事,军中也无异动。
太子放下茶盏看着他,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急事,是连着他的生辰都赶不上的。
他眼神带着探索,恒亲王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瓷盏杯,来回好转了转。
“之前我在如意馆中寻画。”他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才开口了一句,接下来又是不知该如何接茬了。
太子坐在他对面,喝了一口茶:“听说了,你将如意馆弄得天翻地覆。”如意馆中的画岂止半点历朝历代,起码也有上千张。
恒亲王那段时间翻遍了如意馆,闹得天翻地覆,却是无人敢说什么。
“听说你是为了寻一副画”
小炉子中,烧开的水又在嘟嘟地开着,太子抬手拿起白瓷小炉,茶香瞬间充满整间屋子。
“是。”
水声停下来,恒亲王也点了点头。
他是要寻,寻当年洛太妃的遗像。
刚要开口,眼神却无意间瞥向窗外,瞧见那坐在轮椅上的人在雨帘之下,恒亲王眉心拧紧,缓缓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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